七秒鱼

不吃腐。黑化、病娇、痴汉、忠犬
、修罗场、乙女爱好者

【四十、疯狂五百年(三)】

记忆的画面忽然扭曲起来,像一个在被疯狂搅动的调色盘。



所有视角的画面堆叠起来,所有话语的声音堆叠起来……一条一条、拥挤在脑海里一齐播放。



如果不是之前阅读记忆的经验支撑,卡戎几乎要陷入崩溃。



好乱,好乱……


一种彻底失去理智后忘记了秩序的、绝望的混乱。



*



是这样,是这样……原来那一天你是想说的……

你一直在等啊……你一直在担心啊……

我以为我保护好你了,原来你一直都有害怕,一直都想哭吗……

为什么不找我?想哭了就来找我哭啊!你才不会是累赘啊笨蛋!

错过了,错过了……为什么我要去什么该死的前线!我就不应该离开你!



……死?

死?会死?为什么!

死……你知道,原来你一开始就打算好了……

不要死……不要死!停下!回来!不要走!!不许走——

不要说……不要说……



为什么……为什么……

为什么会是这样……为什么会是这样?

你是真的,你一直都在……原来你一直都在……

你一直在看着我吗?

你、你一直在保护我?



别说了,别再说了……

不要哭,不要哭……呜……

为什么我没有看出来?为什么我没有看出来!

我做了什么?我在做什么……为什么、为什么我没有坚持?为什么我没有坚持!



这是、这是你给我的情报?

是你要求调走的追兵?

因为有你,睚眦才选择了学院……

是你不许他们为难我……

你一直在……你一直在保护我们啊……



这里是你……这里是你!

最后、最后一面!这是最后一面!

你为什么不说!为什么不认!

快说啊!快说啊!快说啊!!!

不要……不要跑了!不要跑了!停下!停下!


不要——!!!



*



凄厉的,悲恸的,

尖叫,哭号,

不解,悔恨。



最后一切都停止了,一切都消失了,只剩下绝望者们空洞的回响:



*



多疼啊……该有多疼……她明明、明明最怕疼了……



当她痛苦的时候,当她害怕的时候,当她哭泣的时候……我在干什么?


我不在她的身边,我没有守护她、没有帮助她,我仇恨着她,我背叛了她。



她知道这一切,她从一开始就明白自己注定走向悲剧,但她选择接受、然后守护,直到最后的最后,她也从来没有怨恨过任何人。



她……她甚至,在对我笑。



可我、我们,我们杀死了她。



我杀了她。


我也杀了她。



我们每一个人,每一个,战争中的人,都是杀死她的凶手。



可她又有什么错呢,明明她才是最无辜的那个,明明她是保护学院的最大恩人。



可我们杀了她。



对不起,对不起对不起……

对不起……



我错了,

我有罪,

我是不可饶恕的罪人。



每一天,每一天……你都在独自忍受痛苦,忍受谩骂,忍受仇恨。

可我什么都没能帮你,甚至、我甚至,甚至和别人一样无知、愚蠢,我是仇恨你的加害者之一……



当时在地牢,为什么不肯再多问一句、再多坚持一会儿啊?……混蛋!



如果我那个时候没有怀疑、没有犹豫,是我带你越狱……你连我也骗过了啊……



如果一开始我能把你的话听完,是不是后面的事情就不会发生?至少、至少我会陪着你……



如果我当时没有那么蠢,如果我当时不去思考,就不会因为这种可笑的理由、失去你……不论对错,跟随你服从你就好了,什么世界……主人才是猎犬的世界……



如果看到你的笑容的时候,我能够反应过来,能够去救你,是不是、是不是还有机会……



如果一切从头开始……

如果一切重来……

如果一切重新开始……


如果一切重新开始!


我想赎罪……

我要赎罪……

我想赎罪!

让我赎罪!



不!不……



我不配,


我也不配。



我、我们,生活在阳光中,生活在和平里,自负地包揽所有胜利与荣耀,意识不到她的付出、她的牺牲,无知而自得地践踏她的美好。



我有罪,我们有罪,


活在现世的每一个人,都有罪。



没有人,


没有人配。



*



“喵了个咪的……”



被海豹们强行拖上岗位的托特,望着眼前的十个活体杀器,眼前一黑、牙根痒痒:“道道尔老头,你还真看得起我……”



“托特同学千万不要靠近啊!”

小海豹贴心提醒,“会被大人们直接杀掉的!”



托特:我真是谢谢你啊!



……看来没个拼命的准备是不行了。



托特深呼吸,掌心缓缓升起一轮皎洁明月:


“镜月——静谧的美梦。”



*



筋疲力竭的托特和陷入昏睡的几个一起被抬了回去。


除了赫菲斯托斯,道道尔斯基留下了他。




“校长大人。”秘书海豹忐忑地站在旁边,“这次的事情……”



“全面封锁,除了亲眼见到的人,谁也不能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。”



秘书海豹愣住:“这、是不是不太合适……”



“就这么办。”

道道尔斯基挥手打断他,“没有为什么,这是老夫的命令。”



“是。”秘书海豹退下了。



道道尔斯基缓缓转身,面向唯一还没走的人。

不耍宝时的校长大人总是威严的,尤其现在,威严得有点恐怖。


睚眦识趣地自觉交出了记忆副本。



“……”



接收很快就结束了。


道道尔斯基看起来没什么反应,又背过身去,挥了挥小短鳍:“看在盟约的份上,老夫不为难你。把其他人的问题处理好,这里就跟你没关系了。”



这话说得很公事公办,但落在睚眦耳朵里冷得能掉出渣来。



“滚吧。”



态度很不好,妖王睚眦平静接受。


他也离开了。




终于彻底安静下来,道道尔斯基望着面前的赫菲斯托斯,被幻术引导陷入休眠的少年双目紧闭着,眼角挂着几滴泪珠,看起来没什么问题。



只有道道尔斯基看见,那封信原本只是黯淡冰冷,现在却正在一点一点化成灰烬。



集道道尔一族最高科技智慧结晶的人造人啊,怎么会流泪呢?



“臭小子。”



道道尔斯基弯下腰,抹去了他脸上残留的泪,像每一个父亲一样,小声嘟哝:


“每次都是她,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给爸比掉一次眼泪。”


“虽然这次爸比也算欠了她人情,但是……”



白色的海豹短鳍轻轻搭在少年心脏的位置,强横的力量不断涌入,灰烬逐渐拼凑回了完整的信封。



“故人已逝,儿子,生活还要继续啊。”



*



该隐不清楚自己睡了多久,只知道梦境荒谬混乱,醒来后竟一时分不清现实还是幻梦。



能看清时,好像有一把火猛地在胸腔里烧了起来,他一瞬扑上去,双手掐住了睚眦的脖子,青筋毕露、目眦欲裂,嗓子嘶哑得不成样子:“去死……!”



睚眦并不反击,只是钳住他的手腕保护了脖子,好像感受不到疼痛一样:“你是我来见的最后一个,这话我也再说最后一遍。”


“好好活着,不要想其他的。”



他讨厌极了睚眦的眼神。



“我是欠她的。”


睚眦冷漠地回望他:“但不欠你们的。”



仿佛一瞬间被抽走了什么东西,他猛地一颤,露出孩童般的茫然脆弱,双手发抖脱力垂落。


瑰色的血眸里滚出泪来。



他很少哭,哭泣是懦弱的表现,那是他熬过幼年时期后就彻底摒弃的东西。


但他现在脆弱得像个孩子,甚至不敢去回想,她做了什么、他又做了什么。


五百年前的经历是个笑话,前五百年的生活又是个笑话。


“拥有”……他曾经沾沾自喜,自以为是地认为自己真的做到了“拥有”……

现在看来,他根本什么都没有明白……否则,怎么会意识不到“失去”。



——你不该去死。


——你不配去死。



他还是活下来了。


但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。



不想看到学院,更不想留在学院,他回了城堡。


记忆依然如附骨之疽。


在这漫长的、行尸走肉的折磨中,他忽然迟钝地想起什么。



温暖的,放松的,安心的,明明没有意义但就是忍不住沉迷的……曾经漫长的时光里,那样美好到微笑落泪的,只有她……只要是她。


会在她身边不知不觉忘掉不堪入目的曾经和不堪入目的自己的啊。



原来他是“拥有”过的。



可现在,他的无知和他的愚蠢亲手毁了他自己的道路,毁了她……


他已经失去了“拥有”的一切。


他从来没像现在这样觉得,死亡,原来是这么沉重的、可怕的事情。




再后来的某一天,他的面前突然出现了弗雷,听到了那个疯狂又合理的计划。



他僵硬地扯动干涩的嘴唇:“蠢货……少爷不会同意。”




“不。”



弗雷笑得温润,却莫名漏出丝诡异:



“小姐希望我能幸福。”


“我会幸福的。”



青年仿佛想到了什么美好的画面,笑容愈加温柔甜蜜:



“只要见到小姐、和小姐一起,我就会幸福。”


“这样,我就有乖乖听小姐的话,小姐不会生气的。”




他沉默地看着这个疯子。




“该隐。”


那双琥珀色的琉璃眼眸死死盯住他,迸射着心惊的、烧灼的极致光亮:“我们去把小姐找回来吧。”




无论看上去多么温柔平静,也盖不住内里渗透出的支离破碎的癫狂,还有一丝……可怜的、卑微的偏执。




他注视着弗雷,沉默地注视这个末路上绝望求生的疯子。



然后,缓慢地,他扬起和眼前人相似的笑容:



“好啊。”









赫菲,“心”死了哦……

*

开头那一长段自行分辨是谁啦,除了特别明显的,没有正确答案。因为它们就像一个设备同时叠了好几个分屏,而且这些分屏还在不停叠加,这几个还没播完那几个又蹦出来开始播,最后就会变得像个蜂窝一样啥也分不清╮( ̄⊿ ̄)╭

*

就是说,这章好难写,写的时候愁死我了……写写停停、停停改改、改改写写、写写停停……

最后写得还是不咋地(郁)

*

愿意坚持到这里的小天使们!爱你!(๑˙❥˙๑) (●'◡'●)ノ♥



【回礼是蠢作者摸的原著暗黑版呆三,简称“黑三”(?)质量有限,请见谅🙏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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